夜航船

随缘产粮,爱看不看。

【好生开车|情人节】

二月的成都还没能进入春天,寒潮预警更是来得毫无预兆,贺情出门时被应与将摁着往脖子上缠了条红的羊绒围巾,往镜子跟前一站跟大过年出去走亲戚似的,车窗被应与将锁死了,连条缝也不给露,让副驾驶上坐着的贺情丁点感冒的机会都没。

 

乔治巴顿驶入露天停车场惊动昏昏欲睡的保安,车门一开贺情就跳下去了,他自个儿跟成都土生土长这么多年从没见过这停车场只停一辆车,跟包场似的莫名感觉倍儿有面。贺情倒退几步把整个停车场装进手机镜头里咔嚓一拍直接给甩群里,想必给那群被关在家里的单身大龄青年们带去了一丝温暖。


春熙路在贺情的记忆中从来没有这么空旷过,别说逢年过节,就算是放在平时那也是人山人海的春熙路,这会儿广场上的人稀稀落落的,冷清得不行。

 

贺情纤细修长的手指被应与将攥着揣进后者的大衣口袋里取暖,两个身高腿长的大男人在这样空的地方姿态亲昵不免有些惹眼,虽然成都人民在这事儿上向来包容,贺情的小半张脸都埋在围巾里头,更别说还有口罩遮挡,短发下半遮半掩的耳尖却是绯红。他觉得自己混得像是热恋中的小情侣偷偷出来约会,生怕给人撞见似的。

 

贺情试着把手往外抽了下,却在意料之中被应与将握得更紧。他悄悄偏了脑袋去瞧应与将,却堪堪撞上这人低垂视线,贺情仓促移开视线去看他高挺鼻梁没入浅蓝口罩边缘,那深邃眉眼露在外头依旧好看的紧,贺情美滋滋在衣服兜里捏了捏他的手,笑得眼尾像是勾了弯月牙似的。


贺情想:操,我贺情喜欢的人怎么看都好看。


IFS为方便管理只开了一扇门进,贺情同男朋友的牵手大业只能被迫中断,通过体检测温后发了张椭圆形的绿色贴纸,大概就是个今日体检合格可以自由进出的意思。

 

贺情走路时捏着贴纸瞧了半天,灵机一动转过身把应与将给堵着,把那张贴纸背膜一撕拍他胸口上,随即悄悄往后退了两步估摸着拉开安全距离才开口。


“看,像不像猪肉检疫合格标签!”


贺情说完不待应与将反应就要开溜,跑出去一大截回头瞧见这人还在原地定定看着自己,他当即发扬成都耙耳朵的优良传统乖乖挪回应大总裁边儿上,贺情四下张望发现商场也没什么人,遂把他手一牵权当哄了。

 

应与将看起来倒是没生气,胸口贴纸也没撕,倒是手上回握了几分力道。应该是空调开得足的缘故,贺情觉得面皮又莫名发起热来,他怀疑自己这样下去等到下一个测温点的时候很有可能被强行带走隔离。

 

IFS的餐饮业都在地下,上边几层全是强撑着被迫营业的品牌店,这疫情哪儿还有人敢出来逛街买衣服包包手机的,两人牵着手走上去两层都只遇见俩保安和保洁人员。贺情心里头不由得再次感叹春熙路的空旷,牵着应与将走上一会儿脸上的温度也降下来几分。


应与将被贺情拉着走了这么半天也没问,倒是他自己憋不住了非得逗应与将开口说几句话,他们并肩站上通往顶层的最后一个扶梯时,贺情的声音才从口罩里头闷出来。

 

贺情以前和风堂他们来的时候倒是从来不觉得有什么好玩儿的,今天他不过是带了个应与将而且刚好是情人节,整个人就跟打了兴奋剂似的。


“哎,你是不是也听过我们这儿本地人出来玩集合说‘熊猫屁股底下’这种?可能好多人都不知道,这熊猫上边儿能看脸的。”


“你瞧,咱一出去就能看见那熊猫的脸,可大了,每回来的时候都有一大群人搁那儿排队拍照,好像还是个什么网红打卡地……我操?!”


贺情絮絮叨叨着正要推门,他边上伸出只手来直接把门给推开了,没了玻璃门的阻隔,贺情顺着话头自然抬眼看向试图从优衣库爬上来的熊猫,这一看当即就给他震撼了。

 

当然,熊猫脑袋肯定还是原来那个,这个不是重点。重点是脑袋前边多了一个巨大的装饰物,通了电金灿灿的,看起来…特喜庆。


春熙路没了那些个缠着问帅哥要不要买花的小孩儿,贺情突然觉得有些陌生,往太古里去要测体温,进方所又测了回体温,他总觉得今天就是来春熙路测体温的,走这么一大圈下来,来来回回测了可能有七八次。

 

贺情虽然是拉着应与将来过情人节,却没有什么必须去的地方,没有往年的热闹所以也没什么能玩的,但总归是他和应与将正儿八经过的第一个情人节。

 

两个人就那么正大光明地牵着手在空空荡荡的春熙路漫无目的地散步,走着走着还买了不少小东西,负一层的太古里入口有家盲盒店,贺情老是瞧着那些小姑娘爱买,他自个儿运气时好时坏的,索性让应与将抽了个,反正也是送给男朋友的情人节礼物。


方所的楼梯转角有些暗,衬得应与将眉骨下好看的眼睛也暗下来,落进眼底却像是周遭唯一的光。贺情在这一瞬间突然就很想吻他,四下无人,却也不是监控盲区,但真的太想亲他了。

 

贺情兀地顿住脚步将人拉住,修长手指将应与将脸上那自出门就被戴好的口罩勾到下巴上,他踮脚时自然而然把自己的口罩也扯下来了。

 

唇瓣相贴瞬间贺情抬眼正撞上应与将错愕神色,却又在下一刻裸露眼底翻涌情欲,转瞬间便被应与将占据了主导。那才真真像极了偷情的人,只敢在黑暗里交换一个黏腻的吻。


吻得太长,结束时贺情不免有些呼吸急促,脸颊到耳根烧红大片,晦暗不明灯光下贺情的眼尾也被应与将那绵长且极具侵略性的吻晕染开一层浅薄的红。

 

贺情勾着他脖子把脸埋在肩窝里不肯抬头,手指在应与将后脖根儿那块纹身上打圈,下一刻便觉察他宽厚手掌探进羽绒服里,隔着毛衣狠狠捏了把作为警告。

 

方才接吻带来的隐秘快感攀上他后脑尚未消退,被应与将这一捏差点软了腿,贺情用小臂压着他肩胛借力,仰了脸往应与将耳边低声呢喃,嗓音沙哑似是微醺,却又清醒的很。


“情人节快乐,男朋友。”

“没有花送,只能等晚上把自己送给你了。”

“情人节快乐,希望我们在一起的每一天都快乐。”

“祝你永远爱我,也祝我永远爱你。”

“情人节快乐,我的应与将。”


微凉的风穿过一个又一个清冷无人的街区,将无数份浓厚爱意融进大街小巷里。没有人能够忘记2020年初这场没有硝烟的苦难,贺情也永远不会忘记这个绝无仅有的情人节。


或许在十年二十年后他再翻起朋友圈记录时会看见一条视频,春熙路两侧商场的灯尽数关闭,只余一排孤零零的路灯试图点亮昔日繁华,应与将的脸在昏暗灯光下轮廓分明,垂眼看来时盈了满腔爱意几近溢出,镜头一晃聚焦两只紧握的手,红色的围巾不时入镜,镜头晃晃悠悠拍下一起走过的路,麦克风里只有交缠的呼吸声和偏快的心跳。这条朋友圈下面刷满了99,应小二首当其冲摁了不知道多少个9来表达他对哥哥和嫂子的祝福之情。

 

而这条发表于2020年2月14日得动态配字却格外简单,只有三个字——


应与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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